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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飞雁 南飞雁:远藤周作的“灵柩之书”

导语:远藤周作的《棺材本》 雁南飞 就世界而言,基督徒作家并不少见;然而,缺乏基督教文化传统,同时满足“基督徒”和“作家”要求的亚洲国家并不多。如果把领域缩小到日本,那么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就能产生丰硕的创作成果,而且影响不仅

远藤周作的《棺材本》

雁南飞

就世界而言,基督徒作家并不少见;然而,缺乏基督教文化传统,同时满足“基督徒”和“作家”要求的亚洲国家并不多。如果把领域缩小到日本,那么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就能产生丰硕的创作成果,而且影响不仅在日本本土,还波及到欧美的基督教文化国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远藤周作无疑是最杰出的代表。

与生活在传统基督教国家的作家不同,远藤周作的宗教信仰并不是他所在社会的主流信仰。对于前者来说,基督教文化传统带来的宗教观和宗教思维方式,就像母语一样融化在血液中。另一方面,远藤周作对基督教的认知轨迹贯穿了他从12岁受洗到去世前夕的整个人生过程;同样,远藤的文学创作实践几乎与此齐头并进,持续了50多年。可以说,远藤的宗教观始终是动态发展的,是经过丰富、发现、否定和重塑后最终定型的。他的创作在远藤宗教观的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和特点。总的来说,远藤的宗教观和创作实践具有很强的互文性。远藤关于宗教的思想和话题总是以评论、对话、信件等形式提出。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和净化,它们内化为澎湃的文字,这些思想和话题通过成功塑造文学形象得到诠释和再现。每次作品问世并引起广泛关注和评论时,远藤也主动通过采访、写文章、文学对话等方式,对已发表的作品进行回顾和反思。,并想出了新的话题,这成为了未来的创作方向。

远藤一生都在写作,从批评开始出道,专注于小说。文学门类很多,如散文、杂文、书信、评论、戏剧等。,都涉猎过它们,而且还有许多重要的作品。《沉默》和《深河》是远藤去世前亲手挑选的两本“棺材书”,可见远藤对这两本书的偏爱。本文以《沉默》为例,分析了远藤宗教观对其创作的具体影响以及互文性的鲜明呈现。

沉默作为远藤宗教观的阶段性总结,主要体现了两个方面的思考:什么是日本的基督教信仰,什么是日本的基督教信徒。前者主要涉及基督教文化与日本文化的深刻差异,后者主要关注日本基督徒的精神和生活状况。用远藤1959年的一篇文章的话说:

大多数日本人与基督教有着难以接近的距离。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日本的基督教氛围太浓了,日本人接受不了。为什么日本知识分子大多远离基督教?因为日本的基督教和他们试图研究的课题没有交集。

在《沉默》创作之前,远藤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以散文和评论的形式进行了理论总结和阐述。对日本车志丹时代基督徒的思考和研究,也是远藤多年来关注的焦点。在《无声》创作之前,远藤刚刚经历了近三年的病床生活。在无法继续创作的时期,远藤阅读并积累了大量有关志丹时代的作品,对计划中的《沉默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远藤自己在短篇小说集《挽歌》的后记中说:从某个时期开始,我决定用三到四年的时间创作一部长篇纯文学作品。这三四年是我准备小说的充电期,同时我决定采用一种方法,通过写一些短篇小说来构思小说。起初,在医院病床上生活了很长时间后,我决定采用这种方法。当时,我想用我生病时想到的材料来进行我漫长的创作。

生病期间,我努力学习赤志丹时代的相关知识...出院后,我去长崎观察踏板,勾勒心中的寂静。为了让这部小说的结构更稳定,我先写了一些短篇小说。就像围绕太阳的行星一样,这些短篇小说集就是《挽歌》。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首先,远藤在《沉默》的创作中非常谨慎和积极。他列出了详细的创作计划,并进行了大量的阅读和实地考察;其次,远藤还设计了一个具体的创作方案,那就是用一组短篇来预热《沉默》,为小说的结构、人物、思想做铺垫和准备。

1962年病愈出院后,远藤在身体条件符合创作要求的情况下,开始了有计划的创作。正如他后来在文章中所说,远藤并没有急于开始写《沉默》,而是计划完成连载小说《我抛弃的女人》、散文集《宗教与文学》、连载小说《留学》、短篇小说集《挽歌》等一系列作品。

在散文集《宗教与文学》中,我们可以看到远藤用散文和随笔的方式阐释了他对基督教文化和文学创作的理解,这些都在《沉默》中得到了更具文学性的表达。《留学》是对远藤周作在法三年留学生活的文学总结,表明了他对西方基督教文化的告别态度,也是对西方基督教文化的总体评价。结论是,如果不在当地改变和重塑西方基督教文化,就很难在日本站稳脚跟。人物、情节、对话等。创作于短篇小说集《挽歌》几乎可以看作是《沉默》的预演。比如其中一部小说《仙云》中,有一个弃教的“Kichijiro”形象。Kichijiro胆小怕事,在权力的压力下很快放弃了信仰,但面对信徒的殉难,他的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痛苦。可以说,郧县的Kichijiro和《沉默》中的Kichijiro是同一个人,但《沉默》中对Kichijiro的刻画更为充分。

《沉默》和远藤之前的作品不同的是,它是一次性作品,而远藤之前的大部分小说甚至都是载体。就体裁特征而言,在当时的传播条件下,即使是载体也能更方便地与读者互动,变相延长作品的阅读传播时间,形成相对持久的舆论影响力等等。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即使是航母也有一些弊端。学者高宁先生曾撰文指出:连载不仅剥夺了作家在整体和宏观上反复设计和调整作品和人物的空间,而且迫使作家或多或少地放弃或改变自己的审美追求,以迎合已发表的文字,这往往使作家处于被动的境地。

在《沉默》的写作过程中,远藤放弃了大家熟悉的连载报刊的写作方法,采用了一次专注思考、写文章的方法。事实证明,正是这种写作风格造就了《沉默》。

最新简体中文版《沉默》是南海出版公司2013年林水富的译本。该书分为前言、九章、天主教住所官方日记和后记。

前言比较简短,主要解释了英雄劳特瑞修士等三位牧师偷渡到日本的原因。正文前四章是劳瑟里修士的书信,讲述了他艰苦的传教工作和取道澳门转往日本后被捕的故事。从第五章到第八章,视角发生了变化,在第三人称中,描述了劳瑟里的哥哥从被捕到最终弃教的经历。第九章很特别。第三人称的书写与乔纳森的日记交替出现,记录了劳瑟里修士弃教后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最后一章是天主教住所的官方日记。从监视冈田三佑日常生活的日本官员的角度,以公文呈现的方式记录了劳瑟里修士弃教直至去世后的生活。

远藤设计新颖的结构显然费了一番心思。从上面的结构可以看出,前言是整本书的引言,开头就提到了:

罗马教会收到一份报告,报告指出,被葡萄牙耶稣会派往日本的费雷拉·克里斯托弗神父在长崎被“穴位绞刑”折磨,并发誓不再教书。牧师在日本定居20多年,占据教区长的最高职位,是指挥牧师和信徒的长老。牧师的神学造诣是罕见的。.....在他的信中,他经常表明他坚定不移的信念,所以无论他发生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会背叛教会。

可以说,这个开篇无论是从宗教信仰的激烈碰撞,还是从文学手法的悬念,对整体布局都是非常重要的。远藤用精炼冷静的文字迅速完成了解释缘由、渲染背景、推出人物等功能,并悄悄地向读者打开了长卷的一角。

从主体的第一章到第四章,剧情完全是从劳瑟里兄弟的主观视角来布局的。为了突出这四章人物的主观色彩,远藤还特意使用了主观性很强的“字母”的写法。书信体最大限度地屏蔽了作家的介入感,可以直接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劳瑟里修士作为一名基督教牧师,有着强烈的宗教情怀,这一点通过书信体表现得淋漓尽致。远藤以劳瑟里修士的视角,以零距离目击者的姿态,完整细致地描述了自己在日本秘密传教的经历和行动。

劳瑟里修士是西方传教士。他的视角是外来的、陌生的,与日本格格不入,却充满了宗教的决心、热情、牺牲和悲悯。在他的信中,与其说是充满了劳瑟里的基督教牧师的话语和观点,不如说是充满了远藤周作对车志丹时代日本与西方激烈碰撞的反思。通过西方基督教牧师之口讲述这样的思想,增加了人物内心强烈的矛盾和纠结。

例如,在文本的第四章,劳瑟里兄弟见证了基督徒被抓殉道后痛苦的内心独白:

他们牺牲了!然而,这是怎样的殉难?很长一段时间,我做了太多殉道的梦,比如当他们的灵魂回到天堂,天空空充满了荣耀,天使吹着小号,轰轰烈烈。但是,我现在向大家报告的日本信徒的殉难,并不是那么轰轰烈烈,而是那么惨烈和痛苦。雨一刻不停地落在海面上。大海杀死他们后,他们保持沉默。

在精神、意志和身体完全崩溃的边缘徘徊的大山里,他意外地遇到了再次放弃教学的Kichijiro。此时此刻,劳瑟里修士明白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背叛。他想到了背叛基督的犹大,然后抑制不住地倾诉了自己对基督教的困惑:

基督对背叛自己的人说“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愤怒、仇恨还是爱?如果是愤怒,也就是说,基督把这个人排除在世界上所有的人之外,并且不在拯救之列。.....不要。不可能是这样的。基督拯救了犹大。否则,他不会被列入门徒。既然如此,基督为什么不阻止误入歧途的人呢?自从我是上帝的学生以来,我一直无法理解这一点。.....即使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在我看来,如果允许我推测亵渎的话,犹大本身就是一个可怜的木偶和玩偶,被设计成在基督教戏剧的十字架上创造生与死的荣耀!

犹大被视为一个木偶和玩偶,以创造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戏剧和荣耀。这不仅是劳瑟里修士近乎“亵渎”的困惑,也是远藤周作对基督教的深刻思考。

前四章中,远藤不仅局限于劳特瑞的“独白”,还从旁观者的角度,巧妙地刻画了日本基督徒的形象,尤其是充满对立和矛盾的Kichijiro。从第一章开始,劳瑟里修士在澳门遇到了基齐次郎,在他的指导下潜入日本,在他的指导下与许多秘密基督徒会面并传教,最终在他的背叛下被幕府官员逮捕。Kichijiro和Lautherie之间的每一次交集几乎都给他带来了命运的逆转。劳瑟里兄弟对基奇吉罗的描述也充满了矛盾和主观色彩:

他把脸埋在他像猪一样吐出来的赃物里,但我确实听到他连续说了两次“圣玛丽亚”。

Kichijiro和以前完全不同。他受到了村里人们的英雄般的欢迎,并自豪地穿梭在他们中间。

Kichijiro蹲下来,用手打自己的头,就像一只挨打的狗。这个天生的懦夫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

他突然放声歌唱了一会儿。.....我应该说他善良,还是得意忘形?总觉得人不能讨厌。

Kichijiro像一只野狗一样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Kichijiro盯着我,嘴里嚼着东西,表情中有满足,也有轻蔑。他嘴里还有草根,就像抽烟一样。

我让他跪下,Kichijiro像驴子一样怯生生地跪了下来。.....“父亲!请原谅我。”Kichijiro跪在地上哭道:“我很虚弱。我不能成为像毛奇和一藏那样的强者。”

当我回头看时,我背叛了我的小千次郎的脸,那张像蜥蜴一样胆怯的眼睛的脸离我很远...

远藤用了几乎一半的篇幅,从劳瑟里兄弟的角度进行叙述。在劳瑟里兄弟的四封信中,风俗、社会心态、意识形态等。日本车志丹时代的故事是从一个西方基督教牧师的眼中展开的。远藤没有让劳瑟里修士只是记录下来,但文字里充斥着西方人和西方牧师的观点和看法,从宗教的立场来看充满了不理解和困惑。如果说在前四章中,远藤通过劳特瑞修士之手向读者展示了问题和矛盾,那么在接下来的四章中,远藤则具体回应了这些问题。

正文的第五章到第八章是整本书结构中最重要的部分。通过这一部分,远藤完成了“问与答”结构的构建。第5-8章急转成无所不知的“上帝视角”。用第三人称的写作手法,详细讲述了劳瑟里修士是如何一步步放弃信仰,自愿踩上圣像的。这个视角的变化是从属于结构要求的,也是恩多的精心设计。

从结构上看,前四章的“提问”是远藤宗教观的集中体现,第五至第八章是对远藤宗教观的深入分析和阐述。随着视角的转变,劳瑟里修士从“我”变成了“牧师”,从小说的叙述者变成了参与者和描述对象,身份也从传教士变成了囚犯,再变成了叛教者。这种变化是对宗教信仰的极大背叛,也是对远藤宗教观的总结性陈述,所以是整本书的精髓。为了完成这个叙事任务,构建整个结构,远藤对视角做了非常精准的选择。

劳瑟里被捕后,他没有遭受严重的身体折磨。相反,他的日常生活和日常饮食都与劳瑟里想象的残酷处境大相径庭,甚至远胜于他在秘密传教中的尴尬。劳瑟里修士即将结束弃教是由其他四种非物质力量造成的:被囚禁的基督徒所遭受的非人折磨,基奇吉罗在弃教和忏悔中的反复摇摆,建井后被说服变得老练,费雷拉神父为自己的弃教辩护。这四股力量依次登场,彻底粉碎了劳瑟里兄弟的心理防线,而劳瑟里兄弟弃教则是对基督教最具颠覆性的行为,实际上代表了远藤的宗教困惑。如果这些情节继续采用劳瑟里的主观视角,而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效果会远不如后者流畅有力。

对于“自问自答”结构的要求,远藤在小说中交替使用了第一视角和第二视角,在提问阶段使用第一视角,在回答问题阶段使用第二视角,各有独到之处。在第一个视角中,问题的提出完全出于劳瑟里兄弟的所见所闻所感,具有很强的真实感和合理性。在回答阶段,他用全知的第二视角,把书中所有的人物都放在第三人称的角度去审视、观看、分析。劳瑟里兄弟从观众变成了表演者,最大限度地实现了叙事的客观色彩,也增加了答案的力度、震撼力和颠覆力。

在文本的最后一章,远藤的写作视角再次发生了变化,出现了第三种视角,这也与整本书的结构密切相关。在经历了“提问”和“回答”两个阶段后,整本书的结构延伸走向了“他人评论”阶段。也就是说,当书到了第九章的时候,其实就是考验“答案”的时候了。

荷兰商业图书管理员乔纳森的日记,从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了一些被遗弃的西方牧师。通过片段,我们可以看到以下关键信息:第一,费雷拉和劳瑟里在长崎逗留期间多次参与了对基督徒的审判和惩罚。一个长崎市民的家里发现了一枚刻有圣人雕像的外国硬币。全家人都被逮捕和审判,但他们都拒绝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审判时,劳瑟里兄弟恳求法官宽大处理,但仍被驳回。全家被判死刑:父母在街头游街示众后被绞死,两个孩子被斩首;其次,费雷拉和劳瑟里兄弟向日本当局透露,西方传教士会躲在荷兰商船里,偷渡进入日本传教,引起幕府官员的高度警惕,并审问了乔纳森两个小时,称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将受到严惩;第三,叛教者费雷拉和劳瑟里兄弟的反复报道,让日本的乔纳森等荷兰人非常愤怒,认为这是彻头彻尾的诽谤,“诅咒那个忘记上帝早逝的邪恶之人,上帝可能会保护我们免受怀疑”。

可以看出,费雷拉和劳瑟里弃教后,同样是基督教信徒的荷兰人乔纳森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在日记中多次谴责甚至诅咒他们。

在展示了乔纳森的评论后,远藤周作并没有接受这支笔,而是出人意料地奇妙地增加了另一个部分,如附录,那就是“你在天主教住所的荣誉日记”。我们可以称之为第四视角。与乔纳森的《日记》相比,这本《日记》更为简洁和大众文化,几乎没有任何“文学性”,但我们可以从这短短的几页中获得许多鸡蛋般的细节,这对我们理解和分析劳特瑞的和歌百科全书的要旨大有裨益。

在《天主教居留官日记》中,远藤提到的几个细节值得注意。首先,Uemon Okada被地方长官命令写了四遍《弃教斩结书》。元江寿这样做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是官方发现冈田三娥蒙曾暗中坚持基督教信仰,于是命令他反复发誓弃教;或者,虽然没有发现任何迹象,但法官大人始终认为,Uemon Okada并没有真正放弃教学,所以他需要通过反复宣誓来进行威胁。无论如何,值得关注的是,劳瑟里修士是否真的从内心深处放弃了宗教和基督教信仰。远藤周作本人在与广司三好的文学对话中曾说过,《天主教居所官方日记》是书中非常重要的一章,但很多读者却忽略了这一章。其实这部分暗示了劳瑟里修士被折磨了好几次,写了保证书,正是因为他从未放弃信仰。在这一章中,我们可以猜测,除了劳瑟里兄弟之外,还有多次放弃教学并忏悔的基奇吉罗:

Uemon Okada带走了仆人Kichijiro。因为有可疑的东西,他让监狱在衙门里搜查Kichijiro怀里的道具,在挂在脖子间的守护包里发现了一张天主教基督的照片。

逮捕Kichijiro,问谁给了天主教基督的照片,...问一问,不是冈田三Uemon给的吗?Kichijiro对没有方向的回答:Uemon获得的休闲。

传唤冈田三佑的妻子、女儿和童仆进行调查,还传唤三佑询问是否鼓励Kichijiro信仰天主教,并回答说没有,并保证不传教。

这些从法官大人角度记录的细节,毫不含糊地告诉读者,在劳瑟里修士放弃教学后,基奇吉罗成为了他的仆人和法官大人重点监视的对象,确实从他身上找到了证据,但基奇吉罗否认是劳瑟里修士给他的。

法官大人召见了劳瑟里兄弟的妻子、仆人等。,并没有发现什么,所以他命令哥哥劳瑟里答应不再传教。考虑到劳瑟里修士身边仆人、妻儿仆人多达十人,他的一举一动基本上很难做到完全私密。如果有违法行为,必然会被曝光,即使不被曝光,他身边的人面对传唤也很难保持沉默。基于这些细节,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劳瑟里修士不仅坚守着自己心中的信仰,身边的人至少也有一种同情的态度,甚至帮他掩饰。如果我们进一步推测,很有可能我们身边的这些人,和劳瑟里兄弟一样,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这种猜测一旦成立,就会有一个非常惊人的结论:在劳瑟里修士公开“抛弃宗教”之后,他反而成功地在周围的日本人中间传播基督教,形成了一个秘密的信仰团体。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对于劳瑟里修士来说,这是多么坚定的信念,他之前放弃教学是多么痛苦的伟大行为。

在这一点上,远藤周作通过建筑的三个阶段完成了叙事,建立了四个视角,并以复杂的艺术手法呈现了自己的宗教观。那么,还有其他的视角吗?答案是肯定的。回看整本书,似乎除了以上四个视角之外,还应该有另一个视角来最终完成远藤宗教观的整体表达。因为无论是劳瑟里兄弟、作者本人、乔纳森还是守护你的官职,都是世界的视角。作为意识形态的具体表现,仅仅从世界的角度出发是不够的,完全构建完整的宗教感是不可能的。

在第八章的结尾,费雷拉神父劝说劳瑟里修士放弃教学,并说:

在那个黑暗寒冷的夜晚,我就像现在的你。但这是爱的行为吗?牧师必须学会为基督而活。如果基督在这里,基督一定会为他们放弃教导!

你要做的是没有人做过的最伟大的爱的行为...

和劳瑟里兄弟一样,费雷拉经历了各种力量,最终以“爱”的名义放弃了教学。当他用双手拿起图标时,“第五视角”终于出现了,但它仍然沉默着:

圣像中的那个人,被很多人戴着,情绪低落,用悲伤的眼神盯着牧师,从那眼里,一滴眼泪似乎流了出来。

很快,在“圣像中的人”的注视下,劳瑟里修士抬起脚,感到沉重而痛苦,因为他想踩的是他曾经认为最美丽最神圣的东西,充满了人类的理想和梦想。最后一刻,第五视角再次出现。这一次,“耶稣同伴”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对牧师说:

踩上去!踩上去!我最了解你脚上的疼痛。踩上去!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被你践踏,为了背负十字架分担你的痛苦。

这是唯一一次“耶稣,永远的伙伴”在文中直接说话。这个时间对于“永远的旅伴”来说已经足够了。耶稣的母性和同伴形象是劳瑟里弟兄弃教的原因,也是他弃教后继续保持心中信仰的原因。我们可以看到,劳瑟里修士心中的信仰已经与西方基督教文化传统大相径庭,成为西方基督教在日本本土化后的信仰。

《沉默的人》写作时远藤四十三岁,恰逢一个作家的创造力最耀眼的时期,他的写作技巧也越来越熟练。在不同的阶段,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小说的长度和节奏从快到慢,从短到长,从简单到复杂。前言中用了11页的篇幅简单总结了过去三四年发生的事情,简单直接的说明了三人组的由来,比如劳特里兄弟一路向东。在提问的第一阶段,以劳瑟里兄弟的视角进行书信体叙事,节奏开始逐渐放缓。第四章,故事发生在两周内,长达38页,最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情节,劳瑟里兄弟逃到深山里流浪,被Kichijiro发现并卖给幕府,他们之间基于不信任的各种对话、较量和遭遇占据了十几页。第二阶段,第三人称常规叙事在作家视角下的节奏越来越慢。殉难后,弃教的基希吉罗和费雷拉神父轮番登场,第八章达到了叙事节奏的巅峰——长达21页,描述了在劳瑟里修士最终选择弃教的前一天发生的故事。

看看远藤是如何不厌其烦地描述这一天的:

第二天一早,再次来访的翻译继续劝说劳瑟里兄弟放弃教学,遭到拒绝。早餐没上;

临近中午,锁被打开,劳瑟里兄弟骑着瘦马在街上走了一圈后,被引到了“穴位吊”的刑场;

晚上,劳瑟里兄弟到达“吊穴”刑场,被关进牢房。一路跟随的Kichijiro要求忏悔,哥哥Lautherie为他忏悔;

深夜,翻译带着费雷拉神父来了;

午夜时分,费雷拉神父多次劝说劳瑟里修士放弃教书,劳瑟里修士与他争执,被说服;

当劳瑟里兄弟把脚踩在圣像上时,“黎明来临,远处鸡群啼叫”。

21页的篇幅完整再现了24小时内发生的事情。第一个黎明,劳瑟里修士坚决拒绝了翻译的劝说,但当第二个黎明到来时,他的脚已经踩到了圣像上。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天。在这里,整本书的叙事节奏放缓到了顶峰,也正是在这个顶峰,第五视角惊喜地出现了。

第八章结束后,整本书的结构达到了“他人评点”的阶段,叙事节奏突然加快。第九章使用了与第八章相同的21页,但它讲述了一个长达一年的故事。正文后的天主教住所官方日记《辽辽辽》七页,记录了劳特瑞兄弟生命的最后十年。

当我们从整本书的结构、视角、节奏来重新审视这部小说时,会发现整本书都在描述着劳瑟里宗教观的变化、颠覆、重塑和确定;劳瑟里宗教观的不断演变与整本书的结构、视角和节奏有着很强的对应关系。随着宗教观的变化,小说的结构、视角、节奏也随之变化,宗教观在被颠覆时达到叙事的巅峰;书名《沉默》,与小说的结构、视角、节奏有着非常强的对应性。从节奏方面来说,节奏越快意味着字里行间越无声、无声、隐,节奏越慢意味着字里行间越无声、有声、行云流水。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劳瑟里修士放弃教导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出现了,发声了,“永恒的同伴耶稣”也不再沉默。

《沉默》是对远藤宗教观的阶段性总结和呈现:日本基督教的“沼泽论”、慈父耶稣与慈母耶稣、永恒的伴侣耶稣等等,都在1966年结束。作为一个有着强烈探索精神的勤奋作家,远藤的创作道路显然不会停留在今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远藤在《沉默》中还有一些未完成的未来事业。比如远藤虽然从日本本土的立场出发,阐述了西方基督教文化与日本的严重差距和对立,并在书中以人物之口提出了“日本沼泽论”,即日本是一片沼泽,西方基督教无法在此扎根,说明西方基督教文化和思想无法融入日本的精神世界和本土信仰传统。因此,他创造性地提出了“母性耶稣”的观点。它为基督教在日本的传播提供了我们自己的见解和计划,但我们也应该看到,远藤现阶段的宗教观仍然没有解决基督教的另一个主题,即“审判、救赎、罪与罚”。此外,日本本土的泛神论信仰传统如何与世界宗教的一神论观相融合,深入探索日本精神世界的终极归属,甚至探索全球化时代人类的根魂世界?

1995年,远藤周作被授予日本文化勋章,这是日本政府对文化界的最高褒奖。1996年,与疾病抗争了一生的远藤周作去世了。在妻子的怀里,远藤周作说他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遇见他的兄弟和母亲。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生都在探索什么是基督教。远藤去世后,4000多人为他哀悼,陪伴他走过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这篇文章的标题图片是一张远藤周作的照片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本文发表于2019年第8期《沿河文学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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