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面墙 Nick Knight｜打破时装的第四面墙

英国摄影师尼克·奈特一直是时尚体系变革的推动者。在关于时尚数字化和民主化的讨论盛行之前，他开始了平面和动态图像的数字化实验。他开创性的照片挑战了传统时尚产业对身材、年龄、种族、美丑的固定思维。此外，他打造的Showstudio平台以动态影像、摄影、插画等多维形式打破了阻碍时尚传播的第四堵墙，将各方面的创意带到了观众的眼前。

大多数人知道尼克·奈特的名字，主要是从他作为摄影师输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品牌大片，从吉尔·桑德到香奈儿和芬迪。他几乎为所有顶级奢侈品牌拍过戏。这位被称为“图像实验者”的英国人，在职业生涯的早期就敢于进行数字实验。他于2000年创立了Showstudio平台，成为最早制作和输出时尚影像的平台之一。2009年，Showstudio播出了亚历山大·麦昆的《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系列。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和几个时装周被搬到网上之后，我们和他约好了一起讨论数字影像的胜利。然而，当他的工作人员与我们沟通时，他们说这位62岁的数字先锋不愿意举行Zoom视频会议，而是更喜欢打电话。为什么呢？这成了我们想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奈特耸了耸肩，表示完全没有理由。这都是沟通上的误会。两分钟后，他出现在屏幕上。不出所料，英国人像往常一样穿了一件白衬衫。

N:N:Knight先生，去年春天大家都意识到在世界恢复正常之前我们就知道的时装秀很难开展，有很多人来找你吗？

NK:是的，我接到了很多电话。当然，最终只有项目的下一部分可以接手。我们为巴宝莉制作了一部短片，由电脑制作的肯达尔·詹娜主演；还有瓦伦蒂诺高定秀的现场表演和视频放映，以及玛姬拉之家的纪录片。

n:你在20年前创立了Showstudio平台，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传播动态图像和数字形式是时尚未来的理念。那么大多数时尚公司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积极寻求传统时装秀之外的新解决方案。在这个特殊时期，你有一定的满足感吗？

NK:这个问题涉及到双方不同的利益相关方，一方有很多创意设计师；另一边是时尚集团、时装秀委员会、时尚组织等的首席执行官。他们没有创造力，但他们对赚钱非常感兴趣。因此，同样形式的时装秀需要一季又一季地继续举办。

其实最重要的是整个拒绝改变的时尚体系。不幸的是，它既不服务于设计师，也不服务于观众。

你是什么意思？

NK:我当然知道人们想赚钱。但是，一个决心描绘未来的行业，怎么能70年来一直遵循同样的呈现形式呢？总的来说，时尚模特还在少数放映观众面前来回走动，这是一种绝望的倒退。

很久以前，世界与过去完全不同，但时尚几乎没有反映这一点。

尼克·奈特

优雅与光明，华伦天奴高级定制20系列

在你看来，设计师很久以前就想摆脱这种束缚？

NK:亚历山大·麦昆的倒数第二场时装秀《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是十年前通过Showstudio直播的。他总是试图让事情变得不同。约翰·加利亚诺和里卡多·蒂西是一样的。无数的设计师想要刺激而有创意的生成形式，但是他们必须在同一个城市，在同样的观众面前，以同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展示每一季的时装秀。

很久以前，世界与过去完全不同，但时尚几乎没有反映这一点。

n:那么这个后疫情时代会被视为改革的契机吗？

NK:至少我没有发现有设计师说“哦，很遗憾，我们现在必须尝试不同的东西”，但是“我们终于要脱离同一条赛道了”！

设计师实际上非常擅长描述社会变化，他们确切地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如果有人认为自己不关心跨性别问题，不关心不同年龄、身高、肤色的女性，那完全是荒谬的。遗憾的是，我目睹了很多对话，从决策层得到了回复:“不行，这次拍摄不能请黑人模特，这样不会吸引我们的消费者。”

n:你把Maison Margiela最近两季的时尚系列拍成了纪录片《S.W.A.L.K》，取代了传统的时尚t台。人们可能从未见过约翰·加利亚诺如此密切地工作。

NK:是的，只有这样人们才能理解这些衣服背后的灵感，以及那些模特为什么穿他们穿的衣服，这就解释了Galliano的整个工作风格。他是一个迷人而又非常害羞的人。他一直都是，尤其是在你已经知道的事情之后。然而，相机捕捉到的镜头在设计工作室无处不在，时间越长，他越能打开自己。最终，他可以完全做自己，而不用关注镜头。

艾米·穆林斯，易接近，《年少轻狂》，1998

我仍然对人类着迷，我认为我没有看到或实现一切。

尼克·奈特

n:但最终，一部45分钟的充满混杂画面的电影会比普通时装秀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成本？

NK:我们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很长时间，但是人们总是可以仔细打磨每一件东西。时间不是真正的衡量标准。当然，这个项目投入了很多资金，但与传统的时装秀相比，它更有活力，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

此外，你不能用时尚来谈论金钱。总有人口口声声说:“我们这个季度真的没有预算！”但这种言论自9/11以来就一直存在。

你创办的Showstudio是这个行业的先驱。现在，YouTube频道和Instagram上的直播对话已经成为行业标准。当初有没有尝试和大型媒体公司合作？

当然可以。我记得2003年和一个大出版商谈过。他们拒绝了。他们当时的策略是不投资互联网。

你经常质疑传统意义上的美丽概念。20世纪90年代，你和亚历山大·麦昆为《年少轻狂》的封面故事《时尚达人》策划了一个展示身体残疾的模特。同时，你在李维的广告中使用了60岁以上的模特。

NK:我只是觉得更有意思。这个世界也不完美，但这就是它如此美丽的原因。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因为一只眼睛可能比另一只垂得多一点，因为人的脸不是完全对称的。我娶了一个有曲线的女人。对我来说，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但是在后期制作照片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大型美团的意见:“我们能不能把模特的左眼复制一下，放在脸的右半部分，让他们看起来一模一样？”

在过去的几年里，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人们对美的看法似乎发生了变化。非白色模特的比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我们可以看到更多不同类型的长相，而不是单一固化的完美。

许多事情正在发生变化。我们越是努力摆脱那些让时尚体系僵化狭隘的人，时尚就会越自由。可悲的是，只有疫情加速了这一进程。虽然文化的变化往往是由极端的原因引起的，但不幸的是，变化并不总是来自正确的动机。

S.W.A.L.K. II，玛姬拉珠宝世家S/S 21 Défilé合编系列

你认为这一季的时装秀会是什么样子？

NK:2月份几乎没有时装秀，我怀疑之后的情况会有很大的不同。在过去的一年半里，观众看到了许多可以呈现和体验时尚的形式。尤其是和年轻的时尚生交谈，感觉他们眼光很强，觉得有必要用不同的方式做事。疫情期间，“黑人的命也是他们的命”的运动，右翼民粹主义者也越来越多，举办一个强大的时尚派对显然不合适。这一点也不酷，也不“时髦”——这是最有力的论据，时尚体系的规则已经被我自己打破了。

你已经取得了一切，与最好的设计师和模特一起工作。你还有其他目标吗？

NK:还有很多！我仍然对人类着迷，我认为我没有看到或实现一切。这是一个令人兴奋和难以置信的时刻。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人工智能的知识。目前主要由军方和大集团开发应用。

然而，我期待一个由有创造力的人领导和塑造的未来。

本文摘自《大都市》2021年春季刊

采访和作者:西尔克·威彻特

照片由尼克·奈特提供

人像摄影:布里特·劳埃德

翻译:伊冯·杜